2008年6月11日星期三

马不停蹄的忧伤

  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腼腆的孩子,放风筝般地拽着青春的线。不肯松手。
  其实,也不小了呀。
  前几天血来潮,放学后带着mp3回家,仰着头,很年轻的模样,唱着歌,一首接一首,唱到一半忘了词,偷偷抿着嘴,笑半天。
  跑了一路的调。
  那家KTV有外放效果,路过时常能听到里面人的歌声,从老鼠爱大米到杀死你的温柔,轰轰热热一片。“我的她美丽而善良/聪明而简单深情而倔强/我心似海她却只是像个小孩……”背微微一怔,一个男人在唱黄舒骏的《何德何能》,我停住脚,站在马路边,几乎就要冲进去看现在还有谁在唱黄舒骏的歌。
  早几日,在电视里看到了他,他在一个选秀节目做评委,和几个台湾音乐人一起。言辞犀利,情面不留的点评,让人无法相信眼前那个微有福态被人戏谑为黄老邪的中年人,便是多年前那个唱《未央歌》唱《马不停蹄的忧伤》唱《雁渡寒潭》唱《改变1995》唱《何德何能》的男子。
  我不知道,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一个叫黄舒骏的男子,这个头发蓬松松眼睛湿湿淋,在学生时代就不知天高地厚向音乐教父罗大佑挑战,举手投足处处流淌着诗人气质的男子。从我的少年时代起,他就象一面旗帜,扬扬着飞,鲜明而闪亮。

  《马不停蹄的忧伤》曾是一段时间一个广播节目的结束曲,记忆中至少有一个学期。每天黄昏都守在窗边贪恋着那晃悠飘来的音乐,拿笔记歌词,可直至叶青换了结束曲歌词也没记全。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它,喜欢这个调子和最后那个叫黄舒骏的年轻男孩仰头向天的疑问。
  喔......我马不停蹄的忧伤
  马不停蹄向远方奔去
  喔......我马不停蹄的忧伤
  马不停蹄我究竟要到哪里
  很长一段时间,我在小城满是落叶燃烧后的枯烬气息里穿行时哼的就是这几句。少年时的我马不停蹄究竟要到哪里?
  “风来疏竹,风过而竹不留声;雁渡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。故君子事来心始现,事去心随空。” 《菜根谭》里的几句话,充满禅示。
有人把黄舒骏与罗大佑做比较,说他们很相似,我是不认同的,我总觉得黄舒骏比罗大佑更具有浪漫的诗人气质,他的每一首歌都是一声叹息,或长或短的叹息,而叹息之后便是柔情。象《未央歌》《何德何能》《你》等等等等都是那种抵死的柔情。
  再后来我听到了那首被很多人奉为经典中的经典的《改变1995》,这也是黄舒骏的歌中我最爱的一首。依旧是一声声的叹息,只是不再有曾经的悲伧痛楚,他安静地叙述着一段长达六年的日子,多了一份岁月的恬静。1995-2001,两个数字符号,一个叫黄舒骏的男子在其中游走。变迁、消逝之后,一切归于平静,没有想象中的苍凉手势,就这样,就这样落了幕。
  世界不断的改变改变
  我的心思却不愿离开从前
  时间不停的走远走远
  我的记忆却停在
  却停在那1995年
  1995年,邓丽君跟我们说再见;1995年,张爱玲在秋天渡过了她最后一夜;1995年,英国少了一位黛安娜王妃;1995年,离开的还有一个叫杨明煌的人,这个贯穿《改变1995》但一直未出现姓名的男子。1995年,世界还很美好。
  十多年后的夏天,我在宜昌燥热的街头听完《何德何能》。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,身边,有淡黄的槐花飞过,我满身清凉,等待着青春散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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